《老子》首章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本來是說道與言的關係,但道的內涵卻是彌天蓋地,包羅萬象,因此,如何表諸於名,完全存乎其人。
近代有名的散文作家冰心的丈夫吳文藻曾向冰心的父母呈交了一封求婚書,懇請兩位老人家允許,讓他來照顧愛護他們的女兒。信中,他說:
“求婚乃求愛的終極。愛的本質是不可思議的,超於理性之外的。先賢說得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們也可以說,愛是一種‘常道’或是一種‘常名’。換言之,愛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常道’,故不可道;愛又是超於理性之外的‘常名’,故不可名。我現在要道不可道的常道,名不可名的常名,這其間的困難,不言自明。喜幸令愛與我相處有素,深知我的真心情,可以代達一切,追補我文字上的掛漏處。”
愛固然有其常道,但表諸言說便馬上落入非常道的層次了,因為常道超於理性,並非純粹的心智可以掌握體驗。冰心深知吳文藻的真心情,體會到他的愛,這自然並非由於言語的表白。然而,吳的求婚書中文字上的掛漏處,最終由冰心來追補代達,依然要乞靈於文字。這就是為何儘管常道不可道,但兩千多年來,《老子》五千言一直流傳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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